波茨坦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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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近，《波茨坦公告》成为国际形势中的一个“热词”。

《波茨坦公告》说的“波茨坦”在哪里，是哪一年、哪几个国家、哪几个人在这儿开会签署的《波茨坦公告》？与咱大中国有什么关系？

本平台特刊登夏廷献先生十九年前的2006年撰写的一篇游记，以飨读者。

二战后的国际格局是坐大椅子的三巨头决定的

——《波茨坦公告》诞生地参观记

作者/夏廷献

到德国柏林旅游，最想去看的地方就是波茨坦。因为在这里召开的“波茨坦会议”，几十年前学历史时就听说了。还因为在这里发表的《波茨坦公告》至今还在影响着亿万人民的命运，尤其是中国人民的统一大业和中日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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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4月9日下午去过一次波茨坦旅游，之后坐大巴去意大利去荷兰来回路上均经过波茨坦，但因为没有到波茨坦会议会址，总觉得“意犹未尽”。5月24日上午，我背上行军壶挎上照相机拿着交通图揣着资料书，特地又去了一趟波茨坦，专门参观波茨坦会议会址。

柏林城铁·波茨坦站

夏廷献摄

我上午10点出发，花了6欧元（60元人民币）买了一张“天票”（当日可在柏林市ABC三区通用），乘城铁到波茨坦总站下车倒电车再倒公交车，于12点10分到达了波茨坦会议会址——被茂密林木遮护的采琪莲霍夫宫（又译：西席林霍夫宫、切齐琳宫、塞琪琳宫、塞琪琳霍夫宫等——可见翻译之乱！）

资料上介绍，这座不大起眼的赭墙红瓦木结构建筑，共有5个内院，175间房子，始建于1912年，竣工于1917年。由德皇威廉二世下令为他儿子（皇太子）和儿媳修建的，以其儿媳采琪莲公主的名字命名。小两口进驻不久，皇太子移情别恋，采琪莲公主变卖首饰度日，后来干脆把房子也卖了，成了一个富商的别墅。1945年7月17日至8月2日，美英苏三国首脑杜鲁门、丘吉尔（后由艾德礼出席）、斯大林，在这里召开了重要会议后，改为“纪念馆”和饭店，供人们参观就餐住宿。

波茨坦会址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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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了692路公交车，往前走了十几米，便看到了简陋低矮的院门。院门左侧木板上张贴有采琪莲公主和皇太子的合影照。门口很是冷清，没有把门的人。我进了院子，走过一段林间土路，便到了人字形屋顶架构的宫门前。透过宫门看到里面是一个四面建筑封闭起来的小庭院。庭院内有一圆形花坛，中间是个由红色天竺葵组成的五角星。据说这是波茨坦会议举行前根据斯大林的指示设计建成的，寓意是让红星照耀全球。斯大林没有想到的是，44年后的1989年，红星在克宫落地，他所为之奋斗和自豪的苏联轰然解体。

我在宫门前稍事停留，喝了几口自带的开水，走进宫门右侧，看到了走廊里陈列着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和波茨坦会议的资料和照片。其中最醒目的是挂在墙上的《波茨坦协定》文本，上面赫然签署着斯大林、杜鲁门和艾德礼的名字。白色墙壁上挂有苏、美、英三国国旗，国旗的上方挂着3张巨幅照片，中间一张是斯大林、杜鲁门、丘吉尔三巨头与参会人员的合影。

波茨坦会议三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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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朝里面走，需要购买门票。一看，4欧元（40元人民币）一张。既然专程前来，不能不进，掏出10元纸币，交给售票的卷发姑娘，找回1张5元纸币和1元硬币，拿到一张小得可怜的暗红色门票，走到二门前，经一位五十出头的男士验票后，进到了宫内走廊——游客参观通道。通道右侧的几个房间里分别摆有桌子、凳子、沙发之类的家具。房间都很小，木框玻璃窗却高大敞亮。窗外是郁郁葱葱的草地和林木，稍远处是广阔的湖水，景色十分怡人。沿着通道往前走到顶端，便是波茨坦会议会场，是当年世界人民瞩目的地方。

我踩着地毯紧步走进门内，环顾会议室房间，面积不超过50平方米，四面墙壁高处，有4个凸出墙面的旗盘，上面分别插有3国各3面共12面不同位置的国旗。屋子中央摆着一张木头大圆桌，目测直径大约有3米，圆桌中心搁着一个圆形稍凸起的盘子，上面插着对应三国领袖座位的苏、美、英三国特制小国旗。围绕圆桌以窗户中间位置为“基准点”，把圆桌分为三等分，在每一个“基准点”上摆着一把大扶手椅子，靠窗的一把为斯大林座位，其余两把为杜鲁门和丘吉尔的座椅。每把大椅子之间放着4把比大椅子小一半低一半的靠背椅，一共12把，据说是与会的3国各4名共12名高级官员的座位。圆桌外围靠墙壁的地方，放有12把小椅子，估计是3国一般官员的座位。还放有6张长方形的小木桌子，显然是1国2个共6个记录员用的。屋子一边有楼梯通向上层，因楼梯有绳子拦着，不能上去，据说上层楼廊是供各国记者采访用的新闻席。会议室两边是工作室。屋子里的桌布、椅套、地毯，一律是红色，显得庄严肃穆简单古朴，甚至还有一种苍凉。

会议室的摆设都是文物，用一根红线拦着，游客只能站在红线外，朝窗户那一边看。我反复地观察会议室的摆设，思考着圆桌周边摆放的含义尤其是三把大椅子的含义。当年66岁的斯大林、61岁的杜鲁门、71岁的丘吉尔虽然都是大国领袖，但屁股也一定不比其他与会的人员大，为何要给他们三个人特制三把那么高大的椅子？是照顾他们年大体弱？显然不是，因为大椅子上并没有摆什么柔软的坐垫。望着那三张无言的高居于屋内所有椅子之上的大椅子，突然之间我明白了，历史是代表广大奴隶利益的英雄人物创造的，走进这屋子里的 “三巨头”，在17天时间里，做出的决定，事关许多国家亿万人民的命运。自然要“鹤立鸡群”地坐在三把大椅子上。大概设计这三把大椅子的人，也是为了突出这一点。

不错，坐在三把大椅子上的三巨头研究决定：

日本应立即无条件投降；

《开罗宣言》的条款必须实施，日本的主权只限于本州、北海道、九州、四国及盟国所规定的其他小岛之内；

日本军队要完全解除武装，永远消除日本企图征服世界的野心，肃清日本军国主义；

消除阻碍日本人民民主的一切障碍，审判日本战犯；

不准日本保持有可能供重新武装的工业。

这些内容被称作敦促日本无条件投降的《波茨坦公告》，于会议召开期间的1945年7月26日公开发表，正式名称为《美中英三国促令日本投降之波茨坦公告》。

坐在三把大椅子上的三巨头还决定：战败的德国由苏、美、英共同占领，各占领国在其占领区行使最高权力，任务是解除德国武装，肃清纳粹党的一切组织和各种制度，逮捕并审判战犯，使纳粹主义永不得翻身。这一内容被称作《波茨坦协定》1945年8月2日正式签订并公布于世。

三个战胜德国纳粹法西斯的大国领袖，三个在会议桌前划分世界政治版图的巨头，三个面和心不和但都注定要载入史册的巨人，坐在这三把与众不同的大椅子上，互相察言观色揣摩心思，为自己国家争取最大利益。据说，开会期间，丘吉尔在英国大选中落选，坐在大椅子上的斯大林有点幸灾乐祸地说，丘吉尔，你打赢了仗，人民却罢免了你。看看我,谁敢罢免我! 坐在右方大椅子上的丘吉尔回答说:，我打仗就是保卫让人民.可以罢免领导人权力。说得斯大林无言以对。

三巨头中个头最高、年纪最轻的杜鲁门坐在大椅子上，比两个老头显得更神气，他先是向斯大林炫耀，美国已经拥有了原子弹。接着用手一划拉说，朝鲜国土北纬38度线作为美、苏两国对日军事行动和受降范围。斯大林当时没有原子弹，只好点头同意，内心里感到愤怒，会后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加速苏联的核研究进程。

杜鲁门的一句话，一个动作，38线就这么延伸了下来，成为东北亚的一个热点。杜鲁门对斯大林坐的那把大椅子摆在靠窗的位置——屋子里的正位，心中愠怒，但又没办法，苏军最先攻克柏林，会场是苏联人布置的。会议室里座位没有占上风，会议室外一决雌雄，杜鲁门脑子里已经开始思考战后如何同斯大林代表的意识形态分庭抗礼的问题。

三巨头坐在三把大椅子上，分享果实，指点江山，粪土诸侯，把全球的事都安排了。和中国有关的事，是被日本殖民统治的台湾省以及所属岛屿必须归还中国，遗憾的是日本人退出，美国人又来了，以至于中国今天仍然处于分裂状态。

我正在琢磨坐在三把大椅子上的三巨头，开会时是何种表情，斯大林和丘吉尔会不会交换大烟斗吸时，一个四十出头的女导游领着一群日本游客进来了。女导游叽里呱啦地讲解着什么，我听不懂。她如果如实讲的话，一定会讲到《波茨坦公告》的内容。我看到日本人在参观和听讲解时，个个表情严肃，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有没有把他们国家当今的所作所为同公告内容对照一下。

我从媒体上看到，2000年以来有三位中国领导人在出访德国期间专程来这里参观过。依次是：朱镕基（2000年7月1日）、江泽民（2002年4月10日）、温家宝（2004年5月3日）。他们都在这个会议室的大圆桌子前对记者谈到了《波茨坦公告》，发表了“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两岸定能统一 ”“中国正在为此奋斗”的讲话。 温家宝在签字留影后向记者们说，从1943年的《开罗宣言》到1945年的波茨坦会议，再到1971年第26届联大通过的2758号决议，都确认台湾是中国一部分的法律地位。一个中国原则为国际社会所公认。我完全相信，全体中华儿女盼望的大陆和台湾的统一，一定会实现，这是历史的必然，任何力量都阻挡不了。

台湾问题一直是中国人民心中的一个“疼”，此时此地，作为一个中国公民，看着眼前的三把大椅子，心中升起无限的感慨。要是当年坐在这三把大椅子上的三巨头，把关于中国的事情再说明白一些，坐在其中一把大椅子上的杜鲁门在战后不和坐在另一把大椅子上的斯大林挑起持续了几十年的冷战，不发动朝鲜战争，不重新武装日本，不派兵进驻台湾，不采取包围中国的战略，中国的统一大业可能早就完成了。说到底，是眼前右前方那把大椅子上坐的杜鲁门以及他代表的不愿看到中国统一、中国强盛的霸权势力阻挠了中国的统一。就是这个由副转正接替罗斯福就任美国第34任总统的杜鲁门，战后竟以细菌战人体实验资料为交换条件，赦免了日本的生物化学武器部队731首脑石井四郎等人。而臭名昭著的731部队曾经在中国、新加坡等亚洲国家进行惨无人道的细菌活人实验。杜鲁门客观上已经成为日本法西斯的帮凶。

我瞅着杜鲁门坐过的那把大椅子，恍惚之间，感到椅子又增高了一些，仔细看去，椅子下面的美元钞票在加厚，原子武器在增加。我明白了坐在大椅子上的杜鲁门为何那么牛，为何能够翻手搅云，覆手为雨。这把大椅子，静静地摆在那里。它的主人虽然在1972年就去世了，但“大椅子”后来的主人威风有增无减，以至于坐在另外两把“大椅子”上的主人成了陪衬，历史竟是这样的捉弄人。1953年逝世的斯大林、1965年辞世的丘吉尔若地下有灵，不知有何感想。

一批白种人游客进来了，导游开始用英语作讲解。进门时我本来也想请中文导游作介绍的，但遗憾的是，没有华语导游。我想起了当年发表的《美中英三国促令日本投降之波茨坦公告》，虽然有“中”字在里面，但当时的中国领导人并没有与会。也就是说，会议室里并没有给为抗击法西斯势力开辟东方战线做出了极大牺牲的中国人代表，摆上一个大椅子，连一个小椅子都没有，决定中国人命运的会议室里，没有中国人的声音。这种“现实”一直延续到现在。究其原因，恐怕还是中国不够强大，还没有做到：让应该听到华语的地方听到华语。顺便说一句，作为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国之声”的老听众，我出国时是带着半导体小收音机的，但在欧洲两个月，一句也没有听到。自己国家广播电台的声音都听不到，就不能怪当地不配中文导游了。

我匆匆地把会议室的摆设画了一张草图（因不能拍照），告别了那三张醒目的大椅子，走出宫门，在庭院里留了一个影，绕住规模不大的宫殿转了一圈，然后从原路往回返。当我坐在公交、电车、城铁车厢内的椅子上时，脑子里便浮现出那三张大椅子，尤其是杜鲁门坐过的那一把。

波茨坦，德国东北部勃兰登堡州一个曾经是名不见经传的小镇，因为有三巨头坐过17天的三把大椅子而名扬天下。每天到这儿来参观的人络绎不绝，不算交通住宿就餐收入，单是门票就收入不菲，可谓财源广进。假若当年采琪莲公主不把房子卖掉，这收入可就是她后人的了。

波茨坦会议室里的三把大椅子，我虽然没有为其拍照，但永远留存在了我记忆的相册里。

2006年7月25日写

本文作者在波茨坦会址小院留影

游客拍摄

【注：本文原载《背着行军壶逛欧洲》第101至108页。解放军文艺出版社2010年10月出版。

夏廷献著《背着行军壶逛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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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河南省